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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NPC临死前三分四十五秒的回忆闪现

周晨昊
2018-05-16
> 一个NPC临死前三分四十五秒的回忆闪现

*本文为“游研社2周年征文活动”读者投稿。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眼前的血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依稀看见一个男子站在面前。而我躺在地上,从他脚上往上扫去拼命想要看清这个将我杀死者的样子,他面无表情,只是站在原地神经质的不停向上跳。

我好像要死了,奇怪的是已经不再疼痛了,我这一生的记忆疯狂的往眼前涌上来。

说起来奇怪,我好像没有童年,我妈说两年前不知怎么就突然有了我,而且生下来就这么大只。我妈记性一直极糟糕,我家明明不养鸡,却常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来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妈就会编造一个地方让他们帮忙找回丢失的鸡。

奇怪的是这些怪人真的能在目的地找到一只鸡来还给我妈,由此,我家拥有了方圆百里最大的养鸡场,富甲一方。

这些人长相各不相同,来去如风,古怪行为如出一辙:走路一定要跳着走,哪怕在原地都要跳几下才罢休,并且喜欢对着空气挥拳,尤其喜欢边奔跑时蹦跳着打拳击。也许他们的家乡跳远和拳击运动盛行吧。

其中一个人和我很熟,他从不像其他人一样蹦蹦跳跳,也很少消失很久,除了穷了点常来找我蹭蛋炒饭,是很好的话友。他说他叫龙霸天,我问他为什么不像其他怪人一样喜欢跳,他说他空格键坏了,我文化水平不高,没听说过这个词,猜想他说的空格键应该是身体里某个器官吧。心里常常为他是一个少了某个器官的残疾人而感到同情。

这个世界一直在旅行之中,我遇到的每个怪人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仿佛是身有使命而降临世间————如果帮一个开养鸡场的大婶找丢失的鸡也算使命的话。他们总是匆匆做了几件好事,帮了几个小忙,就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有些人再回来时,已经衣着光鲜亮丽,背负武器,身上带着抹不开的杀气,看也不看我们一眼。

而龙霸天不一样,他的生活闲适无比,偶尔会消失一段时间,但之后总会神色如常的又来找我蹭饭。经常去离我家养鸡场二里路的小河钓鱼。刚遇见他时,他只是拿着一根竹竿钓鱼,偶尔会带一尾鲜美的鲫鱼来和我开荤。时日愈久,他钓鱼的画风越来越超出现实。养鸡场旁的那条小河宽不过四五米,他竟然能钓出海龟!虽然我文化水平不高,但海龟名字里也带个“海”字,怎么也不应该在这条小河里钓出来吧喂!

这些我都忍了,毕竟河海相同,可能是从海里游过来的也说不定。但实在没法忍的是他有一次竟然钓起来一个河神,河神给了他一支金鱼竿作为把河神放生的赎金。他就把原来的竹竿送给了我,我拿那只竹竿来赶鸡。

时间很快,匆匆过客的怪人们一茬又换了一茬,他们身上的武器越来越夸张,之前都是一些短剑,长矛之类的武器。现在最普通的背上长剑都有两米长、半米宽,我实在想不通他们背着这么个铁托子怎么能这样行动如风,更有甚者剑上还冒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这样这个大号灯泡晚上睡觉时不晃眼睛吗?

再后来我家附近拆迁了,变成了一座交通往来的大城,我家养鸡场经过数年的积累,规模巨大,政府给的拆迁款是一个天文数字,足够我家开十个往日规模的养鸡场,我家也一跃成为这个城市的主人之一。

而龙霸天凭借一手能在小河中钓出海龟的超自然钓鱼手艺,成为了这座城市海鲜行业的霸主。我问龙霸天他是怎么做到这些的,他告诉我,他没有空格键,不能往上跳,打架时不能原地往上蹦是一个巨大的劣势,所以他打不过别人,就将更多的时间花在钓鱼技艺的磨练上。

其实我知道,打架时蹦着打只是一种叫强迫症的病,和胜负无关,他真的只是菜而已,有一次别人眼红他总能钓上那么多好东西,自己却钓不到,非说他占了最好的位置,要把他轰走,他不肯,就打了一场,对方拿着一个遍体通红而流着岩浆的大的夸张的锤子往他头上招呼了一下,他就歇菜了。

好在怪人们都是神眷的种族,哪怕丧命,过一小会儿又会复活。胜者会趁这一段时间把死者劫掠的只剩一条底裤。出于对这种猥琐行径的鄙视,我们原住民称之为舔尸体。那次龙霸天被舔的拖鞋都没了,虽然刚复活,但伤势没有好的那么快,那一锤子让他中度脑震荡,是我把他背回家的,之后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无法钓鱼,我隔三差五杀一只家里的鸡送去给他补身体,才慢慢好起来。之后他将我视为最好的朋友,他是那么孤独的一个人,除了我和几个河边的渔夫外,他几乎没有朋友了。

时局越来越动荡,随着时间的迁移,怪人们似乎对世界的态度愈加疯狂,越来越夸张的铠甲、武器也没有办法满足他们。怪人们开始分为两个阵营,互相厮杀。

据不可考的消息,这次战争的导火索是两位怪人的首领在餐馆吃饭时,出身南方的留学归国首领最近上火便秘,想要一份沙拉做为午餐来促进排便,而正好遇上出身北方的豪爽壮汉首领腹饥难耐,急着要一份热乎乎的窝头充饥,老板一个人忙不过来,两位首领便为先做谁那份午餐的问题发生口角冲突,而后演变为肢体冲突,最后变为械斗,死伤十余人。

由于层层利益网络的交织纠缠,这种械斗迅速发酵成南派怪人与北派怪人之间的一场旷世大战。这场餐馆中的械斗被普遍认为是战争的导火索,因为冲突主体原因是因为一份沙拉和一份热窝窝头,于是被后人称为“沙拉热窝事件”。

战争很快波及到我们所在的城市,我们的城市由于在南派怪人最重要的城市广周城以北,所以也被归于北方。他们由于有不死之身的特质,对死亡这件让我们恐惧无比的事情不以为然,把这个杀戮游戏作为疯狂情绪的发泄,乐在其中。生命对他们只是玩乐,对我们确是唯一,这场作乐成为了我们的灾难。

由于我们这离北派怪人所在地其实极远,所以兵力孱弱,北派怪人并没有很大的势力驻守在这,这座城市从被南派怪人兵临城下到攻陷只花了三天时间,北派怪人们倒地后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扒成一个个底裤男,无力反抗。我家的养鸡场由于占地辽阔,又有大量的鸡作为口粮,首领带人来想要将其霸占为军营。

我的怒火冲上头颅,多少身边谈笑人,昨日还在唠嗑家长里短,今日就成为地上一具少有的无法复活的尸体。提着一把刀挣脱我妈的手就去和南派首领复仇。南派首领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年轻男子。身上的装备简直可以用骇人来形容,身上一副黄金制成的锁子甲散发着晃眼的金黄色光芒,左右肩各有一个人头大的狮头护肩,手上拿着一把我十分熟悉的巨剑,那是我的好友,城里最出色的铁匠奈法利安奖励他儿子期末平均分达到61分高分而打造的一把巨剑,并将其命名为“学生会之剑”,希望小奈法利安可以好好学习,以后成为学生会的会长。

看到这把剑,我已知好友已然身故,好友的亡魂将我心中怒火更点燃旺盛。我恨到极致,冲上去要复仇。我只看见南派首领挑衅似的一笑,用手中两米长的巨剑往我头上锤了一下,我就脑袋一麻,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南派首领走到我身旁,我使尽浑身的力气问:“为什么?”

他脸上不屑的笑了笑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你们的一切,存在的意义只是让我们作乐而已,可怜虫。”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意思,但心中一股绝望却弥漫开来。首领看我面如死灰,挥剑想要给我一个了断,好友所铸之剑的剑锋离我越来越近,快到鼻尖,我闭目待死。一声清脆响声传来,一根黄金做的鱼竿挡住了巨剑,是龙霸天来救我了!我心中希望重燃,龙霸天一根拇指粗细的鱼竿能挡住一百多斤的巨剑,难道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南派首领被挡一剑,惊讶为何还有幸存者的同时高举巨剑,向下挥下,龙霸天看也不看,双手紧握鱼竿抬至头顶就欲格挡,鱼竿金黄色光芒闪耀似朝阳,鱼竿断了,龙霸天倒在地上。被瞬间扒的只剩一条底裤。

我默然,引颈待死。

南派首领吐了一口唾沫:“原来是个菜鸟。”就走回我的身旁要处决我。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只穿了一条底裤的龙霸天挣扎着爬起来,南派首领并没有当回事,毕竟什么武器也没有的龙霸天,根本毫无威胁。可这时的龙霸天与往常不一样,身上绿色的数字0与1排成带在他身上流淌。南派首领觉得奇怪,随手一剑斩去,龙霸天抬手格挡,玄铁铸造的学生会之剑从剑尖开始到剑柄节节碎裂,变成十几块落在地上,传来一阵叮当声,全场木然。龙霸天随手一个响指弹在南派首领身上,散发着金黄光芒的锁子甲变成金粉,随风飘去,南派首领并没有被打倒在地然后复活,而且变为一团绿色的01光带,然后消失。

周围南派怪人极度恐惧,向龙霸天杀来,龙霸天站在原地,跳了几下,低声对我说:“倒地时我花了点时间编了一个外挂,还黑进了游戏公司的服务器,顺便换了一个新键盘,能跳着走的感觉真爽。这个游戏已经乌烟瘴气,我要将这个世界回档从最初始也最纯粹的那个版本开始。我即将面临毕业,在现实中也要面临社会上更为惨烈的战斗,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钓鱼了。但这段青春时光,我到老也会记忆尤深,谢谢你的陪伴,老伙计。”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好像要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回来,我下意识的回答:“我也是,谢谢你。”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只有绿色的0和1在环绕我俩飞行。龙霸天喃喃一句:“Talk is cheap,show me the code.”

绿色光带将我包裹其中,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至眼前陷入黑暗。

“勇士,我家养鸡场的一只鸡丢了,请问你能帮我找回来吗?我会给予你相应报酬的。”我对来客今天第一千三百八十四次如是说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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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晨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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