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谈】“赛季通行证”再次入侵了我的生活

我就读的中学附近有一家“汤姆熊”电玩厅，那时我的零花钱不多，但好在有一位发小手头阔绰，所以我俩不时在午休或是放学后溜去玩。

那家位于宝大祥的“汤姆熊”曾经就把正门开在上海的南京路步行街上，现在则由于种种原因收起了招牌

去过电玩厅的都知道，这些地方的设备通常分为两种，一类是注重纯粹游戏体验的街机，像是《头文字D》的模拟舱还有各类音游和街舞机，这类设备不仅单次投币数额较高，一旦Game Over也没有任何奖励，但将我们吸引进电玩厅的往往就是这类设备。

还有一些则是无聊的小型游艺机，投币金额低但玩法也枯燥机械，和前者的区别就在于玩家打到一定的分数机器就会“吐”出奖券，根据积攒的张数可以兑换一些实物奖品。每个月还会有一些特别奖品，仅限于当月兑换，或是在某个月里所需的兑换券数量较少。

这类设施一般被统称为“推币机”

本来我对这类小设备毫无兴趣，但我的发小极具商业头脑，他给我算了一笔账，类似于：某个推币机花费10个币平均可以获取50张奖券，而150张奖券就能换一个大号公仔——光靠30个币基本抓不到的那种。这么一来我们就不仅玩到了游戏，还占到了便宜。

虽说我隐约觉得这笔账不该这么算，但钱是他的，他说了算。

从此我俩在“汤姆熊”里只玩那些能出奖券的设备，一次次选择自己最熟悉的机器，一遍遍重复自己最稳定的玩法，终于如期兑换到了当季的大奖——一台乒乓球拍形状的游戏机。

如今已经找不到这个游戏机的照片，在我印象中差不多长这样

回头来看，这不过是一台不知哪儿生产的杂牌异形掌机，很难说到底值几个钱。但对于两个初中男生而言，这样造型新颖的数码产品远比常见的GBA或是SP更有吸引力——至少在我们拿到手之前是这样。

实际上这台掌机做工粗糙，能玩的游戏更是屈指可数（倒确实有“乒乓”和“打砖块”），在把玩了大概十分钟后，我和发小就得出了结论——还不如兑换俩公仔呢。

结果就是我俩既花了钱，又耗费了精力玩无聊的推币机，最后换来了一个电子垃圾。心力憔悴的我们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下个月还是回去玩儿《头文字D》吧，以后再也不上这当了……

当时的我想不到，这套促销方式会在多年后依然盛行于游戏界，并且有了个时髦的新名字——“赛季通行证”（Battle Pass）。更没想到的是，长大之后的我依然吃这一套。

现在的我每天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NS，上线《宝可梦集结》，和日本小学生亲密合作完成三个每日任务；随后打开《Apex》，跟说着一口大碴子英语的比利时队友一起大A特A，依靠着每局两位数的伤害艰难收集日常星星；平复一下心情之后，我又投入《昆特牌》的世界，试着用我最喜欢的松鼠党套牌完成当日目标……

我日复一日地坚持完成这些任务，就因为我买了这些游戏的“赛季通行证”——在花费少量金钱开通高级通行证之后，我完成相应的任务就可以积攒积分，不断兑换各种 “超值”奖励。

抛开玩法不提，《宝可梦大集结》里训练师的纸娃娃系统深得我心，这套皮卡丘卫衣更让我毫不犹豫开通了第一赛季的通行证

事到如今，在几乎所有服务型游戏中，都可以看到“赛季通行证” 的存在。这套在《DOTA2》中成型，又被《堡垒之夜》发扬光大的付费系统，算得上是这个行业中少数能让玩家和游戏开发者都觉得自己有所受益的发明。

对于玩家而言，“赛季通行证”在绝大部分时候起到的都是正向作用：你完全可以正常地体验游戏内容，在不知不觉间解锁各类礼品。这和以往繁琐的“每日任务”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不容易产生“被游戏玩”的压抑感。

还是用“汤姆熊”来举例的话，一旦购买了赛季通行证，那就不仅是推币机，玩那些更高级的游戏设备也会“吐”奖券了。

《昆特牌》的赛季通行证被称为“旅程”，不仅有丰厚的奖励，还会附带相当于一册人物小传的剧情故事，进一步拓展着《巫师》的世界观

但就算是高级设备，天天玩也是会玩厌的，这个玩厌的日子通常总是比打满通行证来得更早些。现在的我就正处于这个时刻，以至于又回想起了当年在电玩厅天天推币的苦日子。

对于开发者而言，这才是“赛季通行证”发挥真正作用的时刻：让原本即将流失的玩家再坚持上一段时间，维护游戏的在线热度，还能刺激玩家选择付费解锁奖励，直接增加游戏的收入。

像是《Apex》和《堡垒之夜》的赛季通行证本身就包含了足够支付下一期通行证金额的奖励，也就是所谓的“永动”，因此被称为是良心通行证。但从长远来看，就会发现“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对于那些每季度都要重新购买通行证的游戏，你对当季的奖励不敢兴趣就可以不买；而如果你真想持续“永动”，就得坚持参加每一赛季的活动，被牢牢地套牢在这个游戏上。现在光是想到这些我就不寒而栗。

不知是否是巧合，但赛季通行证对于奖励的展示方式往往正如同捆成条的奖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