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马克谈996：游戏行业不能没有加班

约翰·卡马克向奋斗者致敬。

约翰·卡马克最近受到了不少质疑和攻击，对他来说，这几乎是头一次。

这位传奇程序员一向在电子游戏和程序开发两个领域都被人们视为理想主义的旗帜。卡马克被视为当代第一人称射击游戏之父，他开发出了《德军总部3D》、《Doom》和《雷神之锤》——现在市面上所有的FPS游戏几乎都受到了它们的影响。

德军总部3D的封面

他还是著名的开源软件支持者，一直反对软件专利，提倡将源代码分享给所有人，以便创造出更好的程序。《雷神之锤》等游戏的代码都被卡马克公布给了外界，允许任何人修改使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举措导致了半条命系列乃至反恐精英的诞生（半条命使用了雷神之锤的游戏引擎，而反恐精英又是基于半条命的模组）。

除此之外，在功成名就之后卡马克还成立了犰狳宇航，研究火箭发射器。这种对宇宙的兴趣和他在程序、电子游戏上的天才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非常理想化的游戏程序员形象：技术高超，志向远大。不少人把卡马克和乔布斯相提并论，称他是“黑客之神”。

现在，这种美好的形象上出现了争议。不久前，卡马克受邀参加了一个播客节目，节目中他和主持者谈到了柔道、火箭宇航和虚拟现实——这些都还是以往的卡马克形象。只是，在节目的后半段，卡马克提到他不希望政府通过法律阻止游戏业程序员们加班。

卡马克在节目中

这段言论起源于主持者的一个问题。最近两年，游戏行业员工的工作时间问题受到了广泛关注，游戏业工会逐渐在各地成立，试图从法律角度抵制目前普遍存在于游戏公司的高强度加班。主持者询问了卡马克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卡马克先是坦率地承认游戏业员工的工作时间确实很长。“做游戏是件很难的事”，卡马克表示自己每天工作13个小时，只是因为工作更久反而会使效率下降；他经常因为每周没工作到60个小时而内疚——正是当年投入到《Doom》和其他游戏开发里的漫长工作时间，才让他20多岁就变成了百万富翁。

卡马克同样反对从法律上禁止游戏公司让员工加班。他指出想要轻松工作的程序员可以加入互联网公司——“毕业后加入脸书或者谷歌的人都有很好的待遇，上班还能吃糖”，而游戏行业不能这样。他认为像《荒野大镖客2》这样的大型游戏，如果没有员工的长期、有时是强制性的加班，就没法上线”。

《荒野大镖客2》上线之前曾经爆出R星员工长期加班丑闻

“如果按照其他行业的方式，很多游戏根本不会存在”，卡马克说，“许多最伟大的游戏就是因为人们把自己完全投入进（开发工作），才得以出现。”不过他也提到自己并不想干预每一位员工，每个人都有自由意志，他只是希望有员工选择加倍工作时，没有（法律上的）阻碍。

游戏行业工会正试图促使政府立法，阻止游戏公司安排员工大量加班

这些话并没有什么特殊，对于国内的人们来说，甚至是相当熟悉。如果你还记得今年4月马云关于996和福报的著名演讲，就会想起二者的发言逻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后面的括号内言论均摘自阿里巴巴官方公众号的推送文章《马云谈996》）：

• 首先举出自己为例子，表示自己比大部分人工作都要努力的多，才有今天的成就（“到今天为止，我肯定是12x12以上”）；

• 然后指出他们从事的行业是多么特殊，如果没有加班根本不能成事（“我们带着巨大的使命……你不付出可以吗？不可以”）；

• 最后再补上对“员工个人选择”的尊重（“你不选其他的，选择了这家公司，这个当然不一样了”）。

PSLS上网友们对于卡马克这番话的评价，正面反面都有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卡马克看起来还是功力尚浅。如果他能巧妙地使用 “福报”、“向奋斗者致敬”这些更加动人的词汇，想必报道评论中就不会有那么多的“Go to hell”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