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轨迹

“这虽然不是最好的时代，但绝不是最坏的时代。”

若干年后我依然记得高中时的那个晚上，我和宇哥翘了晚自习去黑网吧打WOW，回去路上他翻墙未果，我帮他拍落身上的尘土时，他突然抬起头仰望星空，冒出了这句改编自狄更斯却充满了乐观主义精神的话。 

【青铜时代】

我和宇哥都是92年生人，我们的家乡是塞外一个十八线县城。

宇哥认为如果把我们按时代划分的话，应该是80后。

小时候物质条件并不像现在这么丰富，但是我们一点儿也不觉得乏味。

放学或下课休息时间，我们在红砖水泥地上拍过“pia”（三声，地方话，别的地区有叫画片和洋画的），那时候记得应该是三毛钱一大张，有葫芦娃的，有变形金刚的，复古的还有从哥哥姐姐手里“继承”大力水手的。

标准战斗画面，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战斗选手画片，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拍“pia”的规则很简单，每个选手出一张画片，正面图案，背面文字，石头剪子布选出谁先手，每个选手用手掌拍击地面一次，先把两张画片从正面拍击成背面，最后把两张画片朝上的选手为赢家，可以拥有输家的这张画片。

父母从小没有多少零花钱可以给我们，漫画书都是从书店里蹭，一放假我俩就相约去书店借着买教学辅导书的名义蹲坐在儿童漫画区，那时候《龙珠》、《哆啦A梦》、《宠物小精灵（神奇宝贝）》就是我们的最爱。为了买画片，宇哥带着我去操场和公园捡过瓶子和废铁，送到废旧回收站变卖零钱，记得那时候塑料瓶和废铁远远比纸壳、废纸值钱，换到的钱买了画片后宇哥就领着我攥紧了仅剩的几个一毛钱硬币，盯着小卖部柜子里的零食犹豫思考是买“辣片”（土豆片或者豆腐皮热水泡过后刷蒜蓉辣酱，一毛钱一串，人间美味）还是“透心凉”（小袋勾兑的饮料，放在水桶里冰着，一毛钱一袋）。

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玩这个拍画片玩的不亦乐乎，宇哥从小就胖，圆滚滚的小手手心里都是肉，他每次拍的手掌都红彤彤的，来不及洗去上面的沙砾和渣土就乐呵呵的数着赢回来的画片数量，厚厚一沓沾满土地气息的画片放在手里那种满满的幸福感，可不是现在小心翼翼握着最新款手机的感觉能比拟的。

那时候大家上学也都揣着几颗叮当响的“溜溜”（地方话，就是玻璃球），几个伙伴跑到黑色煤渣和黄土铺就得跑道边上弹溜溜，经常挖的左边一个坑，右边一个坑。有钱人家的孩子拿着白色像是玉石的玻璃球或者茶色、通体绿色的玻璃球，宇哥和我一般都是从跳棋里偷拿的玻璃球，还有耍心机的孩子就拿着“铁溜溜”（那就不能叫玻璃球了），砸的别人玻璃球都砸掉了碴...那时候浑身伤疤的玻璃球在我们心中的形象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那些白点儿和小坑洼都是胜利的勋章。

各种跳棋玻璃球和白玉色玻璃球，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什么跳皮筋、丢沙包、攒小当家水浒卡、凑宠物小精灵贴画、换数码宝贝卡...都是我们小学时候乐此不疲的娱乐活动，小时候印象里根本没有“烧钱”这个概念，对于花钱去买东西的冲动更多的是为了去融入到朋友圈子中，我和宇哥也都偷过家里的零钱，他把他妈妈留着以后升值的、崭新的二角钱拿去买了比巴卜泡泡糖和我分着吃，我偷过父亲口袋里的钱去买干脆面和辣条也和他分享...不约而同的我们都被发现了，也都被打得屁股肿的只能趴着看动画片...

那个年代的朋友友谊并没有太多的杂质，大家志趣相投就可以做朋友，一起做喜欢的事情，一起讨论动画片的剧情，一起约好去公园爬假山。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人际关系都好简单，没有因为谁的成绩好坏、家里条件怎样而当作选择朋友的先决条件。宇哥当时的成绩比我好，家里条件也略强一些，因为他从小就胖...那个年代的胖可不是现在的肥宅，是家里脱贫的一种象征。

风靡大江南北的传奇水浒卡，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搭配难吃的零食坑钱玩意儿，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单纯买卡的卡包，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我们对游戏的启蒙是宇哥父亲的一次择业，叔叔跟着同学去广州武汉考察回来后，就在家乡的钟楼百货商场里租了一个摊位卖上了小霸王学习机和步步高学习机，那时候一台学习机就是一个键盘，一张学习卡，两个手柄，学习卡里我记得还有成龙大哥的头像，一开机就是鬼畜般的声音：“小霸王~其乐无穷！”。里面简单的程序有教你如何打字的，还有盲打拼音、教你背诵唐诗宋词的，一本正经的是个学习机该有的功能。直到有一天叔叔掏出了一盒黄色卡带，插到了学习机上面，给我和宇哥一人一个手柄。我们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奇妙这么令人着迷的东西，21寸厚重的显像管电视机屏幕里，一闪一跳的像素小人，充满节奏的电子乐，我们眼睛直直的盯着这个全新的世界，仿佛吃着辛辣味香的豆皮辣条，过瘾且欲罢不能。无师自通的我们很快就掌握了操作的要领，每天借着给叔叔送饭的时间我们都会切磋几把现在已经记不起来的游戏，能免费玩游戏的宝贵机会让我们在身边的小朋友中格外骄傲。

长大后才知道当年我们玩过的游戏都是当时日本FC红白机上的游戏，记忆里我和宇哥没有通关过一个游戏...但是我们会经常一起幻想某个关卡过去后的剧情，我俩还因为街霸里的人物和游戏厅里的拳皇人物谁更厉害发生过争执，吵到凶的时候宇哥也撂过狠话：“以后不带你去我爸那玩游戏了！”我就憋着通红的脸回家，发誓这辈子都不去找他玩了。但是每次宇哥敲我家的门说：“阿姨我来找鸽子玩。”我俩就都不提过往，也不道歉，又玩在一起了。

见过很多小霸王学习机的样子，个人感觉步步高更高级，可以支持软盘和插卡，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但是软盘内存很小，记得一张只有一个小游戏，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被我们当成游戏机的学习机已经失去了它最初的功能，前来咨询买游戏卡的客户总是比买学习卡的多，机智的父母们也已经发现了这个东西不是“其乐无穷”，而是“后患无穷”...所以不久后叔叔就转兑了这个摊位，我们失去了炫耀的资本，但是我们没失去对游戏的执念和热爱，我们开始幻想着长大后自己有钱了，就是不买床也一定要买一台游戏机和电视，把失去的时光都补回来。

童年的记忆仿佛就是一把青铜器，稚嫩却坚固的屹立在脑海里，偶尔忘却的片段和过往像是生了锈的铜绿，也许终究有一天铜绿会浸透了青铜器的表面，但是也不会腐蚀掉它的光泽，更不会被人永远遗弃在时间的长河底。每次和故人的重逢与回忆就像是在擦拭青铜器的锈迹，闪过的画面都令人感慨，怎么就变得锈迹斑斑，怎么就一夜长大成人了。

【白银时代】

智慧的中国人发现学习机已经不能唤醒家长的购买力，又发明了可以放游戏光盘的DVD，口袋里有钱的成年人本意是想享受影视剧的娱乐感官体验，没想到买回的影片播放器还附带着两个手柄和一张300合一的游戏光盘。

宇哥和我两家因为学习机的教训，最后家里也没有买过一台如此酷炫的DVD，只能借着去同学家写作业的理由去“乞求”一次过一下手瘾。

其实很多游戏都是换了名字而已，硬凑到300，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上了初中后课业繁重，宇哥又借着学习网课的理由让家里添置了一台电脑，我现在都记得那是一台256MB的内存组装机器，我和宇哥在别人忙着学习、打架、搞对象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刷着《红警之尤里的复仇》、《暗黑破坏神2》、《合金弹头合集》、《CS1.5》、《魔兽争霸之冰封王座》...当时满大街的店铺都放着刀郎的歌，现在我一听到他那充满西域感沧桑的声音就仿佛看到了美国超级武器的预警画面...

父母鉴于我们还尚可的成绩，就提出了只要不去网吧就可以在他家玩游戏。我们当时对网吧的第一印象就像是“黄赌毒”一样，不能去、不能看、不能问，那里总是乌烟瘴气的，那里是小地痞流氓混子的聚集地，那里总是有勒索要钱和打架闹事的事发生，那里总是有老师家长和警察去抓未成年人...我们一直听话到初三，因为要和同学PK枪法和打魔兽建造才胆战心惊的去破了戒，那种激动的心情不亚于现在第一次出入商务会所，瞅哪都新鲜，瞅哪都好奇，原来网吧有无烟区，还有单间，还有...我爸熟悉的身影...他一套熟悉的连招就把我带走了，还关了紧闭。

犹记得当时宇哥来看我，悄悄给我分享了他新买的步步高电子词典（不是步步高广告...但是它真的出现在我学生时代太多次了，而且都没让它务正业），我说这不就是查单词的么，还有什么速记，他一脸激动的告诉我，你看菜单。说着他点开了一个叫伏魔记的文件。

哎呦我去，这不是黑白简易的《仙剑奇侠传》么？！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有令人神烦的迷宫，有搞笑逗趣的对白...我又双一次被宇哥拐入了“歧途”，从此沉迷于电子词典的游戏时代，什么“伏魔记扔刀流”、“霸业吕布速推流”...拯救了买不起Gameboy的我们游戏时光。

现在还有人怀旧开发了模拟器和彩色版，向你们致敬，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那时候中国的单机游戏已经渐渐被网游抢了风头，《传奇》和《奇迹》的火热刚要降温，网易的《大话西游》、《梦幻西游》，搜狐的《刀剑Online》，新浪的《天堂》，腾讯的《QQ自由幻想》，西山居的《剑侠情缘》系列、史玉柱的《征途》、《巨人》，完美的《完美世界》、《诛仙》，九城的《魔兽世界》...数不清的网络游戏开始占据了课间同学们讨论的热点，我和宇哥都属于每个都玩了一会儿，每个游戏都没达到痴迷的境界，更没有砸钱买道具，一般就是玩完了免费游戏时间就弃坑了。他属于那种为了吃可以花钱，玩游戏就是图一乐呵，不能较真。我属于有钱就买漫画书，所以我们都没有钱和兴趣去买点卡和充值卡。

我上了中学就开始迷《火影忍者》和《海贼王》（有生之年系列），买不起正版就去盗版书摊上买15元一本的大合集。宇哥有着一手令人羡慕的绘画技术，他经常借我的漫画书看，然后临摹里面的人物，送给班级里也看漫画的女生，令我眼馋不已。宇哥本来想走美术这条路，后来因为在画室学习时候和老师起了争执，年轻气盛的摔了画板，再也没学过画画。我问过他原因，是不是让人欺负了。他摇摇头说没有，因为他课间休息时候在画板上用铅笔画卡通，被画室请的老教授莫名其妙的说以后他最多就是个三流画家，他一怒之下说我就乐意做不入流的画家。拽了画板回家就打起了拳皇模拟器。

这张经本人同意发的！大学时候的宇哥，依然坚持着自己心中的画画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我选的音乐，可我天生五音不全，抱着吉他学了不到半年，老师说他要去北京录民族乐器专辑，以后有机会再学。我就坦然的回家告诉父母说不用学了，我爸到现在都固执的认为是我不好好学习把老师气走了。过了几年我在音像店里真的看到了当初教我吉他的老师出的胡笳专辑，可是我的吉他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和宇哥就像是两个流浪的孩子，琢磨了一圈，还是游戏好玩。就在家一遍一遍打着魔兽的自制地图“守卫剑阁”、“澄海3C”...中间也玩过《跑跑卡丁车》、《QQ音速》、《泡泡堂》等益智类休闲网游，可是我俩深知彼此都是手残党，这种费键盘的游戏不适合我们。就这样一不留神我们就到了该去高中文理分科的时候。

充满合作乐趣的RPG地图，守卫剑阁，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那时候中国的互联网已经开始普及，电子游戏随着网络时代的普及进入了我心中的“大航海时代”，海内外大量的游戏作品开始涌入这片幅员辽阔但已沉寂许久的国土，各种类型的游戏凭着自身的魅力吸引了无数玩家们前仆后继，各种在线人数及购买记录的打破也给厂商们砸重金做游戏项目的决定打了一针强心剂。同时中国舆论渐渐有了“电子海洛因”这种说法，也衍生出了各种打着“矫正网瘾”的专家“开坛布法”。视野刚要开阔，三观正在建立的经济逐渐宽裕起来成长中的少年们一边被琳琅满目、引人入胜的单机、网游与掌机及电视游戏吸引，一边又被父母老师天天念叨“这是毒品”“误人子弟”的说法浇灌，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玩着本该是开开心心放松心情的电子游戏，媒体上也漫天尘嚣的散播着社会上、学校里出现的问题源头大多和网吧、游戏厅有关的观点，家庭的不和谐因素就是因为孩子沉迷游戏，学习出现瓶颈和滑坡都是因为孩子迷恋游戏，所有游戏都是害人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一时间所有热爱游戏的人们都人心惶惶，家长们也是谈虎变色，生怕自己孩子沾染了这种看不见的“毒瘾”，所有已经出现的问题解决办法是只要孩子不玩游戏就好了...

我和宇哥的父母也是这些万千父母中的一员，没有传说中别人家父母的开明，他们拆了电脑，摔了手柄，放学必须回家，自习和补课时间精确到分钟，见到不在学习的每一分钟都在念叨游戏杀人。其实我们当时也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但是体内叛逆的血也在倔强的燃烧，越不让玩，越感觉那些游戏好玩，越不让去网吧，就是逃了自习也要翻墙去玩上三四十分钟。

终于，有一天发生了一起悲剧。

有一天晚上我临时去补课，不在学校上自习，宇哥和外班的“战友”一起逃自习去下副本，到点了宇哥就撤了，战友说没事儿再玩会儿。宇哥眼皮老跳，感觉不自在，就老老实实的回学校了。

第二天学校四处流传着说昨天高三有一个同学跳楼了，我和宇哥本不是八卦的人，没有打听详情。可是当年级主任在间操的时候找到宇哥单独约谈他时，我俩都慌了。

我在主任办公室门口一直等到他出来，忧心忡忡的问他怎么了这是，你犯啥事儿了。

宇哥木讷的表情看着我不语，我隐隐不安的问，你咋了这是，你说话啊。

他嘴唇颤抖的说，昨天和我一起上网的XX，是他跳楼了。

...

后来我们从消息灵通的同学那里获悉了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

宇哥走后，XX在网吧玩的忘了时间，被他焦急的妈妈在网吧找到了他。回家自然是一顿数落，XX初中时学习很优秀，高中成绩落下后便一蹶不振，于是经常出入网吧打游戏荒废时间来掩饰内心的失落。

他妈妈数落完后，还是心软的劝他，既然不困就再看看书，我去给你煮点粥。

他妈妈刚到厨房不久，他就打开了窗子，一跃而下。

...

这无疑是一场人间悲剧。

我们不能体会他是什么心情去做的这个冲动的决定，更不能想象他父母当时的状态和这件事以后的生活。

都是独生子女的我们是每个家庭的轴心，每个家庭都无法承受这种意外。

自此，我和宇哥很久都没有再去过网吧。

少年时光就像是一件白银首饰，表面光鲜亮丽，实质充斥着浮躁和不安，有时脆弱的经不起一点敲打，有时又明亮的可以照亮前程。电子游戏在我们成长的岁月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网络的盛行，我们结识了天南地北的朋友，我们在虚拟的环境中共同作战过，我们在梦幻的场景中共同交流过彼此真挚的情感，我们在缥缈的世界中共同幻想过以后相逢的画面...我们因为游戏欢乐过，因为游戏悲伤过，因为游戏愤怒过，因为游戏思考过：

是我们催促着游戏在不断成熟，还是游戏推动着我们不断成长。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就像是没有固定用途的白银，可以当做装饰的首饰，可以当做交易的货币，可以当做收藏的器皿，可以当做陪葬的物品。

【黄金时代】

大学时宇哥去了云南，我留在了内蒙。

我们彼此都没有选择补习。因为我们怕重新开启的一局游戏还不如上局打得好...

用他的话说，这是对他不珍惜学习时光的一种惩罚，让他“发配边疆”（其实我们也在边疆好吧...）。

本以为到了大学，可以远离父母家长的看管，好好玩一玩心爱已久，也冷落很久的游戏，结果我们发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我在北方都是网通宽带（那时候网通还没被联通收购），他在南方都是电信宽带。

有时候，无法逾越的是一座座城，中间隔着崇山峻岭和江河湖泊。

有时候，无法逾越的是一个个人，中间隔着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有时候，无法逾越的是一根根线，中间隔着红色的服务器和FPS。

宇哥说，没事儿，我去打工买代理和加速器，你就好好玩你的网通服务器，等你成了大神带我下副本。

我感激涕零的说，没问题，请相信我的技术和实力。

结果没等到宇哥检验我操作的时候，九城就把《魔兽世界》卖给网易了，WOW开始了漫长的关服，国服500万玩家瞬间失去了艾泽拉斯的家。

原本的河蟹国服已经让人不爽，这件事情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宇哥在学校兼职一边送外卖一边送桶装水，给我发着飞信说，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鸽子咱俩换个别的游戏玩。

当我重新打开网吧网络游戏菜单选择时，发现进入千禧年第一个十年时，网络游戏的爆炸发展已经不是我这个门外汉能用语言和数据去描述的了，韩国的大作《永恒之塔》，金山的《剑三》号称“中国WOW”，搜狐2.5D的《天龙八部》、腾讯代理韩国的《穿越火线》、《地下城与勇士》...这些游戏基本占据了网吧失去WOW后的半壁江山。

我和宇哥还是东看看、西逛逛，每个游戏都玩，但是时间的不一致和金钱的局限性，每个游戏都是无疾而终。只是偶尔一起相约打打魔兽的DOTA和真三图，当我意识和操作渣的对面都GOD LIKE时，宇哥忍不住说，要不你就在地图就当个眼？

我说，这种游戏有什么意思？我以后就是玩超级玛丽都不玩MOBA类游戏了。

打脸来的太快，我都来不及下载FC模拟器。

《英雄联盟》被腾讯代理了。

我还记得AP剑圣的疯狂和无解的流浪法王、上单刀妹

统一键位的技能，简单上手的操作，没有正反补的困扰，被击杀不会掉金币...

宇哥第一时间和宿舍人都开始进入了召唤师峡谷，我在他的带领下也开始征战瓦罗兰大陆。

对于英雄联盟的记录无需过多叙述，标准的现象级游戏已经超越了前身DOTA的影响，衍生了无数以此为生的职业，解说、主播、COSER、代练、职业选手...大江南北的青年男女都在休息时会相约去网吧撸两把，段位的高低可以区分大神和菜鸟，国际职业联赛和职业选手的魅力吸引着更多的观众，我个人认为这个游戏甚至挽救了本来已经晚期的网吧产业，助推了网咖的诞生（吃鸡游戏是壮大了网咖的发展）。

我和宇哥经常约着一起匹配，但是从不排位，因为我们玩的时间都有限，没有功夫再去研究BP和晋级。他上中野，我下路AD辅助都可以，玩的也不冲突。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游戏是我们两个刚进入游戏，我宿舍就停电了，他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情况。

我说，停电了，整栋楼都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对不住坑你了昂。

他说，没事儿，能玩就玩，不能玩我跟他们解释别举报你。

十多分钟后，宿舍来电后我急忙的登录游戏，发现宇哥他们三打五（还有个挂机的，可见游戏氛围多么急躁）人头比还没落后，我激动得打字说，挺住，我来了。

他在游戏内打字，没事儿，你不送，就能赢。

我想MOBA游戏的魅力应该体现在匹配的队友彼此的信任和组合技术的发挥，像是打篮球般竞技体育的团队合作，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胜负的游戏，这是一个团队的战斗。

当时网上全是年少成名的选手，还有月入百万千万的主播新闻。我和宇哥也有过当个主播的想法，但我们深知自己保守的家庭是不会支持我们从事他们一直厌恶的游戏行业，我们也就黄金段位的水平也不足以被人挖掘。

所以游戏也就是游戏，陪伴着我们度过了童年和少年，现在的青年时光及再往后的日子，游戏始终会是一个陪伴的朋友角色出现，而不会成为我们的工作和职业。

这样挺好，我们还可以玩游戏，只是玩游戏就好。

游戏产业的增速开始让舆论正视它的价值，竞技体育参与的人数开始让传统体育瞩目，中国开始有自己的职业联赛和职业选手，可以代表国家与全世界同样热爱游戏的玩家相互切磋，当他们身披国旗站在领奖台上时，他们听到的欢呼和掌声一点儿也不比其他行业的选手听到的少。

游戏的黄金时代已经开启，辉煌荣耀的场景像是十年寒窗一举高中的少年郎，羽扇纶巾，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意气风发。少年骑着高头大马，接受着旁人艳羡的目光，他怀揣着更大的梦想，他身着的黄金战甲璀璨夺目，他的征程是星辰大海，他策马驰骋奔向远方，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们在享受游戏的过程中已经长大成人，告别了校园时光，步入了社会的殿堂接受着洗礼。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和朋友一起玩游戏，不知道在面对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和工作的领导同事客户甲方时，我们还有没有心情体会儿时玩游戏的开心。

宇哥说，你我已经成长为发会光的金子，现在就是最好的时代。

感谢游戏出现在我们成长的轨迹中，感谢游戏让我们沿途的风景更加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