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世界上第一个游戏ROM：“Xbox之父”游戏人生的第二春

可以称呼他为游戏考古学家了。

随着各种模拟器的发展，一些诞生于上世纪70年代末甚至更早期的街机游戏得以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但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并不满足于游戏本身，而是更热衷于研究那个时代游戏的硬件和相关的技术，Ed Fries就是这群人当中的一员。

和其他爱好者不同的是，Ed Fries有一个非常闪耀的身份：“Xbox之父”，曾经供职于微软的他对Xbox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从说服对加入游戏机市场持反对意见的比尔·盖茨，到一手建立主机的开发团队，以及后续对Rare等一流游戏开发商的收购，初代Xbox迈出的每一步都离不开他的推动。

Ed Fries

2004年，Ed Fries从微软辞职，在离开游戏界第一线后，几乎过着半隐居生活。这时他终于能有时间来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鼓捣那些上世纪70年代的古老游戏产物。

首先进入他视野的是70年代编程难度极高的雅达利2600主机，在经过一番苦学之后，他成功地将Xbox上的FPS名作《光环》移植了过去，虽然游戏体验完全不是一码事，但至少看起来不错。

雅达利2600版《光环》

软件并不能满足Ed的胃口，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硬件。

2017年底，波兰举办了一场以Retro Game为主题的活动。活动中，Ed和前雅达利的技术人员Ron Milner进行了一场演讲，演讲的主题主要是和游戏硬件相关的技术。作为曾经的微软游戏事业部的高管，在初代Xbox全盛期的时候，Ed曾经在E3或者GDC上进行过很多次类似的演讲。那时在舞台边上还会有市场部门的人手舞足蹈地给他各种提示。现在虽然辉煌不再，但面对着台下为数不多的听众，他和Ron依然热情地交流着一些早期雅达利游戏硬件的话题，在这样一个融洽的气氛里，他向听众透露了一个意味深长的信息：

我搞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东西，现在就在我酒店的房间里。

在留下这句话后，Ed匆匆地离开了活动现场。而那个“有意思的东西”，实际上是早年在雅达利工作过的技术人员持有的一块街机电路板——这块电路板里很可能藏着历史上第一个游戏ROM。 

Ed酒店里摆着的各式各样的基板

对于早期的游戏（无论街机还是家用机）量产来说，ROM（只读存储器）发挥出了重要且不可替代的作用。在那个还不存在诸如虚幻或者Unity等引擎的时代，游戏的开发完全属于电子工业的领域。一款游戏只是电子元件和逻辑电路的组合而已。随着ROM的出现，街机基板和家用主机的卡带变得普及起来。所以，对于整个游戏产业的发展史来说，这个游戏史上第一个ROM的价值无需多言。

那么，这个“游戏史上第一个ROM”到底在哪里呢？目前业界比较普遍的看法是：世界上第一个游戏ROM就在雅达利1974年推出的街机游戏《Gran Trak 10》上。但是，从早期的游戏宣传材料中，Ed发现了其中还有一个正式版游戏中并不存在的关卡。由此，Ed觉得即便是同一款游戏中的同一个ROM，在早期的测试版本里很可能会存在版本号更古老的同一ROM。

《Gran Trak 10》游戏画面

随后，一张由某位前雅达利开发人员持有的照片和一张《Gran Trak 10》的基板电路图，也让Ed更加坚信他的猜测是准确的：在照片中，这位开发人员的孩子正在玩的版面，正是上面提到的那个正式版中不存在的测试关卡。

商品版的《Gran Trak 10》的基板上使用的ROM编号为74186，但那张电路图中同一ROM的编号却是74181。如此一来，剩下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找到那块测试用的基板。

令人失望的是，在经过几个月的调查之后，Ed一无所获，无奈之余，他只能将这个信息向大众公开，希望能够得到高人的指点。

半年之后，一条来自某位游戏从业者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从某位雅达利早期雇员那里搞到了一些游戏基板，里面有一个可能是《Gran Trak 10》的，能不能请你帮我确认下？我把照片发给你。

标有“Proto-B”字样的《Gran Trak 10》基板

在经过确认之后，里面确实有一款基板是《Gran Tark 10》的，而板子上那个关键ROM上的编号，正是之前照片中看到的74181。之后，Ed赶到波兰，和提供照片的人见面，并从他那里拿到了那些基板。

百闻不如一见的74181

在波兰的演讲活动结束之后，Ed匆忙赶回家中，把编号74181点ROM从基板上去下，然后装到了自己的正式版《Gran Tark 10》基板上。启动游戏后，画面上出现的正是前文提到的那个测试用关卡。

然后，故事并未就此结束。

2018年6月，Ed在自己的博客上公开了关于这个ROM的故事，但很快他就收到了一条宣称还存在着比这个更古老ROM的回复。这个更古老的ROM来自1973年的一款名叫《Volly》的游戏。

回复Ed博客的是一个自称与知名街机模拟器Mame有多年业务来往的人。他对Ed说：

《Volly》的基板里也有个ROM，但是它很小。《Gran Tark 10》上面的ROM有2K字节，《Volly》上的只有32字节。现在虽然我们无法得知里面存的是什么，即便《Volly》是《Pong》的克隆游戏，但从容量来判断的话，里面不太可能是和画面相关的数据，我觉得很可能是和球体碰撞角度相关的东西。

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只要能找到《Volly》的ROM电路图或者是基板本身，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也许，《Volly》上的那个小小的ROM也并不是世界上第一个游戏ROM，但无论怎样，Ed始终坚信这个答案迟早有一天会揭晓。不过，在那一天到来之前，Ed并没有要闲下来的打算。

前不久，他刚刚复原了一套1975年产的名为《Gun Fight》的游戏框体，他说，这是游戏史上第一个在基板里使用了微处理器的游戏。而现在他又忙着鼓捣一款名叫《Star Trek》的游戏，而这款由SEGA于1982年开发的游戏框体以其显示器非常容易因发热起火而闻名。

每次我在鼓捣它的时候，总是尽可能把周围容易着火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再动手。

Ed微笑着说。